温乡

静躺入空山

关山难越,谁悲失路之人

*关山难越,谁悲失路之人番外。因为冬天特冷而出的脑洞。
题目化自王勃《滕王阁序》可能是因为特别冷吧,突然间不想上学,一个人蒙着被子哭写了这篇,考试压力有点大你们不要理我。





番外冬











“你看,冬天真好是不是?所以事物都因为渴望温暖而变得有温情多了。”顾晚山笑得像个小姑娘似的,用手摇摇枝桠上的雪,又伸手接了些,用手指按按,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,高兴叫道“啊呀,像粉末一样。”
沈烨摇摇头,奇怪看她一眼。“古人都是谈春论秋,你可倒好,来夸赞冬天。”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角,淡淡问道“怎么今天想起来叫我陪你看雪。”
顾晚山撇嘴“表哥你老是赖在家里处理生意上的事,早该出来走走了。”
“怎么,我妈今天没让你陪她说说话?”沈烨没接她的话,反问了句。
一提及此,顾晚山背过身去才闷闷开口“姑妈老是想早些把我给嫁了,忙着打趣我呢。”
沈烨笑了笑,揉揉她的头“不想嫁人?”
“我要陪着表哥。”顾晚山摇着沈烨的胳膊笑得灿烂。
沈烨笑着没说话,揉了揉她的脑袋。
也许顾晚山那个时候做梦也不会想到,将她亲手送入地狱的不是别人,正是她最崇敬的表哥。
沈烨表面上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,待人谦和。然而野心这种东西毕竟是与生俱来的,就在顾晚山毫无防备甜甜叫着表哥的时候,沈烨已经开始计划一点点蚕食顾家的产业。
商界的事,顾晚山是不懂的。
可家中房产被变卖的那天,沈烨站在她父亲面前,父亲激动扯着他的衣领,脸上泪水纵横的时候,她好像懂得了什么。
顾晚山脸上没什么表情,走过去,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背,看了沈烨一眼,又低垂着眼眸,用手握住了父亲扯着沈烨衣领的手放下。
她朝父亲笑了一下。
父亲微愣,低下头,不再说话。
沈烨始终都是那个样子,微微笑着,疏离又淡漠,站在那里也不说话,只是看到顾晚山沉默的表情时,眼神有些晦暗不定。
顾晚山的好日子没有长多久,父亲因生意上的失败整天浑浑噩噩,日日出去酗酒,不久就饮酒过度整日吐血,没几天就死了。家里的两房姨太太也跟着别人跑了,只有顾晚山的母亲操持着一个家,本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太太,在娘家便是别人伺候惯了的,突然家中生计落在她身上,还有这一大家子张口要吃饭,劳累可想而知。顾晚山的母亲很快因疲劳过度而病倒,没过多久便病逝了。
死的时候,家中连个棺材本都凑不起,顾晚山愁得直皱眉头。沈烨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,亲自上门送来钱。
沈烨还是西装革履,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,嘴边带笑。
是顾晚山开的门,一见是沈烨,也愣了愣,倚在门框上,沉默不肯开口。
“伯母去世,我也该来尽尽孝道。”沈烨微微颔首。
顾晚山还是不说话,淡淡地望着他。
“你知道,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,生意场上从来如此,你不做大,别人就会一口一口吞掉你。”沈烨眼神平静地望着她。
顾晚山终于开了口,低着头也不看他“无非是成王败寇罢了,我不懂生意,可是沈烨,那些我不怪你,生意上总是有赚有赔的,但你还差我一个解释。”
沈烨张了张口,却又闭上,不再说话。
“你进来吧,我那两位姐姐都前一周给嫁了,家中只有我跟吴妈。”顾晚山望了沈烨一眼,转身向里面走去,沈烨在后面跟着进了屋。
公馆很小,大厅里面除了简单的陈设,再无其他。
沈烨皱皱眉“阿绾,到我那里去住吧。”
阿绾是顾晚山的小名,取意长久平安,现在想来,莫不是天大的讽刺。
顾晚山转头忽地露了抹自嘲的笑“去哪不是都一样,反正都这个样子了。”转身在沙发上坐下。
沈烨没说话,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家里没什么挂念了,我准备近些时候去上海看看,家中还剩下几处祖宅,到时候就麻烦你费心照料些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要去上海?”沈烨站起来,眼中情绪波动。
顾晚山看他的样子,似笑非笑。“那么就麻烦了。”
可能从此再无人知道阿绾一名,也无人知晓香港还有顾家,但顾晚山是不信命的,她总要出去闯一闯才肯罢休。
最后的时候,沈烨来送她,一艘很大的汽轮停靠在海边,顾晚山扫了一眼,淡淡转过头来对沈烨说“走吧。”拿过沈烨手中的行李。
“阿绾……”沈烨踌躇着,却什么也说不出。
顾晚山朝他笑了一笑,转身提着行李便上了船。
只有沈烨一人近乎失语地木木盯着顾晚山远去的背影,嘴唇一张一合,似乎是在讲,阿绾……
顾晚山站在汽轮外方的走道,回头朝沈烨笑着点了点头,进了船舱。
沈烨也许不会想到,再见之时,顾晚山已落魄成那样子。记忆中天真的小表妹,成熟淡然的小表妹,被海风衬得明艳动人的笑脸,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成了另一番模样。
他以为只要阿绾回到他身边,她能过得好些。
可顾晚山那样倔的人,又怎会释怀当年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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